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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前278年阴历五月初五,中国最伟大的诗人屈原作了一个最傻的选择——将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一同沉入了汨罗江,后人冠以“以身殉国”的美名。作家张加强却说:“汨罗江一泓勾人哀思、引人疲惫的水留住了一个毫无出息的灵魂。”
毫无出息的灵魂!是的,从某些角度来看,屈原的确太过短视,太过病态。
文人出风头的欲望与生俱来,他们受不了冷遇,不适合官场的他们偏要挤上政治家的舞台,一失意便悲苦郁闷,弄得妻离子散,潦倒不堪。而屈原,就开创了文人畸形心态的先河。他的一生,累而寂寞,惶恐而无援。
其实,在当时的历史大背景下,他完全有更多的选择,可以寻求志同道合者;可以与世俗浮沉,去掉愚昧的孤芳自赏,图个富贵荣华、明哲保身;更可以离开楚国,改换门庭。以他的人格,以他的才气,潇洒地离开楚怀王,去走他的路,去上下求索,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。可他偏偏死守着一个落伍的楚国,排斥一切机遇,显然是不明智的。
自屈原以后,中国文人兼济天下的使命常常消磨在壮志难酬的扼腕中,他们的一生都以忧伤为主题,一个忧字,横贯天地,漫溢史书。李太白、杜子美、柳景庄……概莫能外。他们都不明白,中国的文学是为政治服务的,把自己的文学才能当成政治上的伟大韬略,可有几人真的能做到兼济天下?汨罗江畔一个幽怨的脚印,踏出了中国士大夫糊涂而孤寂的精神图谱。
我们总是赞扬文人忧国忧民的感伤,却从未想过这是一种人格的缺陷。如果人生的美丽都要像屈原一样以自杀为代价的话,那是文化的不幸。
公元前206年,大秦帝国在农民起义的浪潮中轰然倒塌,西楚霸王一把烈火烧尽了一个王朝的繁华。什么“覆压三百余里,隔离天日”,什么“廊腰缦回,檐牙高啄”,全在项羽的愤怒里化为一片焦土。
多少人咏叹着项羽的精神,为他奏着不朽的悲歌,然而重新审视他的行为,杀子婴,埋俘虏,屠寨民,因冲动和愚昧逼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亚父……就算没有垓下那一场惨败,就算他成了统领天下的帝王,他是否真的具有安邦定国的才能?他是否真的会是一位明君?的确,他满怀一腔热血为家族报了仇,雪了恨,推翻了秦朝的暴政。然而,邪恶的对面,并不一定就是正义。
诸葛亮隐隆中,或许意不在隐,在权欲;李世民弑兄长,逼父退位,他说不定是一位耍尽阴谋的“千古明君”;因怕皇位动摇,赵构十二道金牌,把一个正直善战的大将军骗回来杀了,秦桧却作为替罪羊永远跪在岳飞的墓前……
历史发现一个人的大善,就会忘记他所有的小过,比如项羽;历史发现一个人的大过,就会忘记他所有的小善,比如秦桧。
由于跨越了我们无法跨越的时间,必然导致我们的误读,历史睡了的时候,时间醒着,面对那些在发生瞬间便被时光掩埋的历史,我们只有扫尽尘埃,自己体会和领悟了。
谁也没有能力改写历史,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看待历史的态度,换个视角理解历史,打开一扇扇朱漆斑驳的大门,让我们尘封已久的心灵去得到新的感悟和体验,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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